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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猫警长,儿时最爱看的动画片!
小时候翻来覆去看的动画片《黑猫警长》,只有5集?
居然真的只有5集!
成为无数人童年回忆的《黑猫警长》,是一部没有完结的动画。第五集的结尾,黑猫警长举着枪,打出了“请看下集”几个字,但下集就再也没有出现。
昨晚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传来消息,著名美术片艺术家、动画片《黑猫警长》导演、编剧戴铁郎先生,因病于2019年9月4日19点25分去世,享年89岁。
“黑猫爷爷去世,《黑猫警长》是再也等不来下集了。
戴铁郎,1930年生,广东惠阳人,生于新加坡,1940年回国。
1953年,戴铁郎于北京电影学院毕业,后任上海电影制片厂美术片组、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动画设计、美术设计。参与了《骄傲的将军》《小蝌蚪找妈妈》《牧笛》《草原英雄小姐妹》等动画的制作。
他曾说,美影厂于他,是一个“有不好的回忆,却也是我成长的地方。没有他们我也不会成长成现在这样。碰到困难我不再没有勇气。”
《牧笛》
《草原英雄小姐妹》
《小蝌蚪找妈妈》(1960年)中国第一部水墨动画片,让齐白石的画动了起来。短片寓教于乐,讲述了一群小蝌蚪在水塘里找妈妈的故事。
1979年,戴铁郎任导演兼美术设计,他导演的影片有《母鸡搬家》《我的朋友小海豚》《九色鹿》《黑猫警长》《森林小鸟和我》等,其中《我的朋友小海豚》于1982年获意大利国际儿童和青年电影节总统银质奖。
《九色鹿》(1981年)
《黑猫警长》是中国最早的动画系列片之一,在中国动画史上影响深远。
童年偶像,帅!
该片塑造了正义勇敢的黑猫警长、胆小狡猾的“一只耳”等个性鲜明的卡通形象,受到了广大观众的喜爱,片中不少角色都是孩子们心目中的“动物明星”,至今仍为人所津津乐道。
反派“一只耳”,这个角色当年差点被安排了一个“死翘翘”的结局
《黑猫警长》可以说是陪伴了几代人的成长,在许多人的记忆中,那短短的5集,仿佛贯穿了整个童年。
或许是因为《黑猫警长》教会了人们分辨善恶,也告诉了孩子们什么是团结、友情,甚至还有牺牲和告别。直到现在,人们依然记得黑猫警长抱着牺牲的白猫班长哭泣的片段,它告诉大家:原来代表正义的英雄也会离开。
《黑猫警长》不仅充实了孩子们的童年,也打开了人们对世界认知的大门。
多少小朋友为这一幕哭泣过
在历年来最受欢迎的国产卡通形象评选中,《黑猫警长》与《葫芦兄弟》并列第二。2010年,《黑猫警长》被翻拍成电影版,创下1500万元的票房收入。《黑猫警长》的导演戴铁郎,也因此获得了一个雅号“黑猫爷爷”。
可人们有所不知,《黑猫警长》的诞生,对于戴爷爷而言,充满了坎坷和心酸。
戴铁郎一生非常坎坷,进入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后,他卷入“反右运动”和“文革”,坐了27年“冷板凳”。真正做导演的时光,只有短短10年。
到了晚年,身边亲人陆续离世,但戴铁郎觉得,自己从没有为境遇所困,因为创作就是生命的动力。“我很忙,每天都在创作,没有停下过。外面的世界是有限的,我的世界却是无限的。”他说。
动荡岁月,木刻版画曾是最爱
1930年,戴铁郎在新加坡出生,那时新加坡还是英国的殖民地。
他的父亲戴英浪,192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,后任马来亚共产党执行委员。二战期间,马共组织人民抗日军,进行抗日游击战。在戴铁郎的记忆里,那段时间,家里总是迎来好些客人,进了屋便和父亲开会。母亲在屋外养鸡,其实是为父亲“放哨”,年幼的戴铁郎便跟在母亲后头干活。
他与母亲情感深厚,他说:“我母亲是个了不起的女性”。解放后,父亲戴英浪的身份转为木刻画家,却很少有人知道他师从妻子。抗战期间,戴英浪辗转多地、几度被捕入狱,妻子跟随他,吃了很多苦。但她从无怨言,全心抚养一对儿女,一生为革命“做好后勤”。
“她总是一边做事,一边告诉我一些做人的道理,很浅显,一点也不教条。我很怀念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光。”在日后是非不辨的年代,是母亲的昔日教导,使他得以摆脱愤懑,平心静气。
在新加坡读书期间,戴铁郎和他的同学时不时组织义卖、捐款,散发写着“打倒侵略者”的宣传手册,一直延续到他回国。1940年,因为叛徒出卖,英政府将戴英浪驱逐出新加坡。10岁的戴铁郎便踏上轮船,随家人一起回到了中国。
1942年,戴英浪在上海开展地下党工作时,由于叛徒出卖,被捕入狱。14岁的戴铁郎,就成了当时家里的顶梁柱。那时戴铁郎在上海美专半工半读,白天开会、发宣传单、游行,晚上在灯下作木刻画。
解放战争时期,戴英浪又被派往台湾、香港等地。时局紧迫时,全家人风声鹤唳,父亲甚至不能出门。戴铁郎以孩子的身份,出面传递过许多情报。
1949年,全国解放,父亲戴英浪从香港回到广州。戴铁郎带着母亲和妹妹,在香港《华商报》领了一笔路费,也回到了大陆。“好日子要来了。”那时他这么想。而母亲吃了半生的苦,也终于能够安定下来。
戴铁郎说,自己人生头20年里,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静下心来好好读书。但是,即使在那些动荡的岁月里,他也从未放下过心爱的木刻版画事业。他曾为毛主席的著作《论联合政府》第一版设计了木刻版画的封面;在台湾时,他被安排到公路局工作,期间也刻了大量的木刻版画,其中“台湾村景”一图,解放后被《中国版画集》收录。
回国后,戴铁郎获得了重新学习的机会,得知北京电影学校(北京电影学院的前身)开设动画专业,他独自从广州坐火车去北京考试。
这年初冬,在广州上车时,他只穿了一件薄外套,没想到一路向北,越坐越冷。那些细节,60年后回忆起来,依然历历在目:“下了火车,我叫了辆黄包车去学校。过一座桥时,我感觉自己要冻僵了,于是叫停,从行李中拖出几件衣服裹在身上。对车夫说,你继续拉,我跟着你跑。”
就这样,他成了北京电影学校第一批美术系动画专业的学生。那批学生中,有阿达(动画短片《三个和尚》导演)、严定宪(《哪吒闹海》导演)、林文肖(《雪孩子》导演)和胡进庆(水墨剪纸动画片《鹅蚌相争》导演)等。
进了学校以后,戴铁郎才发现,同学们大多已在美专学过动画的基本课程,基础扎实。为了赶上进度,晚上9点熄灯后,他就悄悄爬起来,借着厕所的光,把第二天要学的内容“硬装进大脑”。休息天,同学们出去逛街,他却在寝室里继续学习。就这样强记恶补,考试倒也一一过关。
直到毕业,戴铁郎也没有想过会把动画作为自己的终身事业:“我一直想把这四年的学习当成一个过渡,之后去考中央美院研究生,继续画我的版画。”然而,毕业时,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来招人,一眼挑中了他,戴铁郎于是放弃了继续学业的念头,赴上海美影厂报到,他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把版画放弃了”。
而就在进厂后不久,“反右”运动开始了。父亲受“潘汉年案”牵连,家中待遇一落千丈。戴铁郎说:“最明显的变化,是那会儿女同学都避着我走。”也正在此时,他遇上了后来的爱人。
事实上,他们相识已久。16岁时,戴铁郎正在为《文萃》工作,有时去女青年会为她们画海报。在一间大屋子里,女青年们跳集体舞、做冰淇淋,活动结束,一地狼藉,往往留给戴铁郎打扫。
“我模模糊糊地觉得这生活腐化不‘革命’,所以从不参加。”他说。有一回,他在门外的台阶上捉蟋蟀,有个同龄的女孩跑了出来,要他让路,两人还吵了起来。
戴铁郎说起那次初见的场面:“你猜她那时哪个样?涂口红,穿高跟鞋,那就是‘地主家的女儿’嘛!我心里挺看不起她。而她看着我鞋上的补丁,像个小工,一脸瞧不起人的神色。”
然而,在“女同学都绕着走”的日子里,“地主的女儿”却来到了戴铁郎的身边:“别人看了我的档案,跟她说,这人的成分太复杂了,你还是想想清楚。她说,我想清楚了,他有才华,我就是要找他。”
拿起画笔,“世界就无穷大”
“父亲受牵连后,一切都改变了。一开始,不是不难受。”戴铁郎目睹身边“为革命贡献极大”的战友们的遭遇,他的心开始慢慢平静。不能做导演,那就埋头画画。在为著名的水墨画动画片《小蝌蚪找妈妈》画金鱼时,他反复修改、精益求精,一共改了6稿。
“文革”结束后,50岁的戴铁郎第一次当了导演。他的第一部作品是《我的朋友小海豚》,拿着本子去审批时,别人说:“这种本子你去废纸篓看看,我们扔掉很多。”
“我每一部作品厂里都反对,从《我的朋友小海豚》到《黑猫警长》。”戴铁郎说,《我的朋友小海豚》反映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主题,不符合当时“多做传统、民族的题材”主调。美影厂的日本顾问劝他说:“你第一次做导演,我去向厂里提议,给你个好点的本子。”
戴铁郎拒绝了他的好意:“我是搞创作的,我只做自己的东西。”本子没有通过,就没有导演室,他去厨房借一张小矮凳,再到饭厅搬一张长板凳当桌子,借厂内医务室的一角,趴在长板凳上开始画分镜头,长长的纸一直拖到地上。
终于,他画出的动画片《我的朋友小海豚》,在1982年意大利国际儿童和青年电影节上获得总统银质奖,成为当年送选电影中唯一获奖的作品。
在戴铁郎做导演的10年里,他的作品获过多项国际大奖,最得意的莫过于1984年出品的《黑猫警长》。
作品讲述的是一只机智勇敢的黑猫警长率领部下侦破案件,保卫森林安全的故事。首播以后,几乎受到全民追捧,街头巷尾到处在传唱《黑猫警长》的主题曲。一系列周边产品的热卖,也催生了玩具经济的到来。
《黑猫警长》播了5集,但在第5集结尾黑猫警长打出“请看下集”的字样后,观众们却再也没能等来第6集,因为“黑猫爷爷”退休了。
“那天我被叫去人事处,他们递给我一张退休证,说我年龄到了,该退了。那一瞬间我愣住了。醒过神来后,我一句话没说,拿了退休证转身就走。”
那年,他的退休工资是209.5元。为了补贴家用,他每天骑车去郊区,帮别人修改原画。
他人生的头50年里,正逢中国历史风云突变,他的命运也随之飘摇,不知明天会落到哪儿。到了暮年,他从街上捡回瘸腿的流浪狗回家养着,直到后来养得健步如飞,他突然悟出其中道理:“人应该向动物学习,到哪里都能生存。你不可能一直顺利,你没法知道明天会怎样。”
面对看《黑猫警长》长大的晚辈,他的语气充满怜爱:“你们还年轻,未来还很长,要过好每一天,抓住幸福。我呢,尽管已夕阳西下,但我也要过好每一天。”
在人生受冷遇的27年里,他回到家关上门后,笔耕不辍,他说自己“不争不抢,就当是时机未到”。创作却从未停止过,他要为自己可能成为导演的明天做好充分准备。
“我得到的是我的想象力,它与我同在,这是谁都拿不走的。”戴铁郎说,直到80多岁,他依然在创作。当他走过大街小巷,穿过小弄堂,沿着木梯爬到三楼,拿起画笔时,“世界就有无穷大。”
“黑猫爷爷”:要是再年轻一点就好了
从上世纪80年代走过来的人,没有不知道《黑猫警长》的。这部动画片由戴铁郎执导、印希庸制片,塑造了中国动画史上“最酷的警长”。1984年播出5集后,好评如潮。直到几十年后的今天,“黑猫警长”的形象依然具有强大的生命力,象征着正义、严肃、一丝不苟。
如今,看《黑猫警长》的孩子已经长大了,许多人试图解构“黑猫”的形象,分析它成功的秘诀。有人说:“《黑猫警长》是一部超越时代的作品。首先,它拥有最多的商业元素;其次,它采取了完全国际化的造型语言;人物设置上,针锋相对的警匪和多种多样的森林公民们三方,形成了张弛有度的人物关系。”
然而,这部“超越时代”的作品,曾经差点儿不能面世。
上世纪80年代初期,戴铁郎曾在偶然的机会下,看到了《黑猫警长》剧本的雏形:当时在报纸上连载的以黑猫警长为主角的科普小故事。他从中获得了灵感,开始创作《黑猫警长》的剧本。
戴铁郎设计了许多黑猫的形象,拿到幼儿园、少年宫四处征求意见。几经易稿,最终确定了一个头戴警帽的警长形象。
当时,《黑猫警长》剧组几乎是一个完全由年轻人组成的团队,制片印希庸只有28岁。大胆起用新人,引起了一些人的议论。有人向戴铁郎指出:“要做制片,小印资历还不够。”
戴铁郎说:“你们不用,为什么不让我用?年轻人不做事,怎么学习?”
后来戴铁郎曾对记者说:“我做新人的时候,受惯了冷遇。虽然我对这件事情并不怨恨,但我绝不会这样对新人。”
他善于启发年轻人的灵感,也虚心倾听他们的意见。比如,每一集开场和结束,黑猫警长会用枪打出片名和预告,这个创意就是印希庸提出的。
为了让剧组更好地理解自己的想法,许多场景和人物,都是戴铁郎回家以后,自己一笔一画设计出来的。他订阅了许多国外科技刊物,“热追踪导弹”、“喷气式摩托车”等一些新式武器,就是从这些杂志里看来的。
结果,花了10个月做出来的两集动画片,却被叫停了,理由是:“里面打打杀杀,不符合传统美学,里面的科学道理也没有什么艺术性。”直到一年半以后,一位电影局领导看了,觉得不错,一些小朋友试看后,反响也很热烈。在“不做任何宣传”的情况下,《黑猫警长》上映了。
“《黑猫警长》给厂里带来很大效益。最初,黑猫的周边产品一出来,就被一抢而空。”印希庸说。但对戴铁郎来说,“黑猫警长”问世后,反而离他远了:“小商店里都在卖黑猫警长,但没人想到给我送一件。”他自己掏钱,买了一辆黑猫警长的摩托车,放在家里,视如珍宝。
好几年后,有个朋友带孩子来玩,孩子看到那辆摩托车,向戴铁郎提出借回去玩两天,“然后借走就不还了。”戴铁郎说,后来他还专门找朋友提起过这件事,朋友说,摩托车借给了亲戚家的小孩,然后被弄坏了。
“我说,弄坏了你也给我。他挺不好意思地说,人家把它扔了。我说了声‘哦’,心里难过得不得了。”残了半边机翼的直升飞机、别人丢弃的黑猫警长T恤衫,戴铁郎都把它们捡回家收好。他还用陶土捏了个黑猫警长,放在窗沿上,每天看看。
2010年,《黑猫警长》电影版被搬上了荧幕,许多80后带着孩子去电影院重温经典,创下1500万元的票房收入。即使昔日的“黑猫爷爷”垂垂老矣,可他创造的形象却依然威风凛凛地活在年轻人的心中。
当时有媒体叩开“黑猫爷爷”的门,80岁的他坐在窗边,凝视着自己捏的黑猫警长的模型,二十多年的风化,黑猫周身布满裂缝,还掉了一只猫耳。
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,说:“这是一个好时代,好到让我常常遗憾,要是再年轻一点就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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